南京秦淮外国语学校初三(2)班 周缘

9 月,风儿在碧蓝的天空中优雅地打了一个旋,从浪花般轻盈的薄云中泻下来时,已出落得沉稳、充实。秋风溜进每一道门缝,飞过每一条窗帘,湖边农舍中的盲奶奶闻到,那风上乘着甜脆的果香,裹着芦花开放的味道。那一片流动的芦苇海在静静的小湖边上滚出一道金边,那微风舞动其中的,活似天马金色的鬃毛,亦是爱丽丝卧倒时披散的金发,让这个世界骤然缩小了,深深吸一口气,我闻到的是芦苇生命的气息,新生的种子的气息,也可能是她们的梦啊,甜甜的,仿若一觉苏醒,将又是一轮生命的延续、安稳、厚实,舒坦得无可挑剔。

爱上海 在蓝得空灵的天空的那一际有几束落单的芦苇,她们怕是熬不过这个秋天了,苦涩榨干了她们丰腴饱满的身体,使她们显得萧索、棱角分明,秋风带着她无力地摇动,她们也偶尔抬头望望天,可又垂下,让我想象她们那一瞬间的眼神。我叹息着,为她们年青时错误的选择而惋惜,不然,她们也本将嬉闹着,推搡着,毫无冒险,悬念与痛苦地在那片既定的土地上生长、开花、播撒,生命之轮稳稳推动,平平安安,轻轻松松。如此区区的小生命为何要用生命去冒险?何况又是那样短暂而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生命!

我不愿再看到她们,她们让我更恐惧,更矛盾,我宁愿去看那片空旷的原野。那片原野有着不着边的静谧,带领我的心走向麻醉式的空白,我呆呆地望着,听到耳边传来晚风的窃语,猛地一惊,眼前,大地已被红霞染成一片黛绿。在那片鲜红的天空中,广袤的背景下我突然发现一簇芦苇在翩翩起舞,橙色的金光透过她们的缝隙闪亮着,在我耳边骤然响起一阵宝剑出鞘的磨擦声!我的双眼竟不由地朝她们奔跑过去,那黛色的剪影一步步扩大着,扩大着!眼前那抱成一小簇的芦苇竟如湖边的一样强壮,不,甚至更加强壮!我欣喜地将她们一一捧在手心,轻轻地问:“你们怎么来到了这里?你们怎样活下来呢?”

我闭上双眼,仿佛身边风云骤变,我似乎能看到,古老的秋风下,每一株芦苇的苇叶都如同一条条透明的玻璃丝在阳光下生辉,她们逐渐粗壮,凋零,从中生长出毛茸茸的果实来,然后 ,仿佛一声令下,千万把小伞哗地一下腾起,快速地散开了,在山野上,草原深处,树林里,小溪边快速地穿梭,扎根,等待„„

一个轻柔的声音告诉我,那片湖水旁的土地就是这样被选择出来的,一年年,有千万株芦苇用自己枯萎的身躯作一杆标志,用经验告诫后辈不该扎根的地方,直到那片湖边的土地停止了寻觅的脚步。一株株芦苇开始学会循规蹈矩地在最安全的地方扎根、生长,摆弄肥硕的身体,炫耀祖宗的英明。

爱上海 然而,总会有那么几株不羁的芦苇渴望走得更远,如同先前的拓荒者一样,找一片更加肥沃的土地,即使极有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潇洒地选择搏一搏,那就是勇气,是一种胸怀与伟大的倔强。

经验故然重要,弯路因此而变得平缓,但经验不是一条死胡同,扼杀冒险与开拓的精神,经验是帮我们排除不可能的参考,但不是唯一的答案,伟大者的伟大就在于他有一颗勇敢的心,那颗心有足够的勇气做好失败的准备,为了某种更广的意义而承担风险。

在芦苇那短暂生命中敢于尝试的,在我们长上几百倍的生命中还是黑洞吗?

那枯萎的落单的芦苇抬头望向天空的一刻,眼神中定仍是坚定无悔而幸福的光芒。

爱上海 指导老师 杨 菁